发布时间：2025/08/08 阅读次数：32
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四早晨，我像往常一样被六点半的闹钟惊醒。窗外飘着细雨，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像极了五年前婚礼那天我眼角未干的泪。我轻手轻脚地下床，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丈夫陈默——他昨晚又加班到凌晨两点。
厨房里飘着咖啡香，我正往吐司上抹蓝莓酱时，门铃突然响起。透过猫眼看见快递员怀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，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。"陈太太，您的花。"快递员递来的卡片上只有一行打印字："结婚五周年快乐"。没有署名，没有落款。
"这次玩什么浪漫啊？"我笑着把花插进玄关的陶瓷瓶，花瓣蹭过无名指的婚戒时，突然发现不对——陈默从来记不住纪念日。去年他甚至把结婚纪念日当成我的生日，订了个写着"生日快乐"的草莓蛋糕。我掏出手机想问他，却在拨号前停住：万一真是他准备的惊喜呢？
办公室里的玫瑰引来同事阵阵起哄。小助理摸着丝绒般的花瓣感叹："99朵哎！陈哥终于开窍啦？"我盯着电脑屏幕心神不宁，文档上的字像蚂蚁般爬来爬去。下午三点，茶水间咖啡机咕噜作响时，我终于忍不住点开小区物业的APP，申请调取早上家门口的监控。
画面里穿黄色雨衣的快递员在7:15分出现。当镜头切换到小区大门时，我握着马克杯的手突然发抖——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瘦高身影正在保安亭登记。虽然监控画质模糊，但那走路的姿势我太熟悉了：左脚微跛的习惯，是五年前车祸留下的后遗症。
咖啡洒在白色衬衫上像蔓延的血迹。我疯狂滑动手机通讯录，却在拨通前收到婆婆发来的照片。镜头里陈默穿着病号服躺在监护室，插着呼吸机的胸口微弱起伏。照片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二十二分，定位显示是省立医院急救中心。
"小默昨晚应酬酒精中毒，现在还没脱离危险。他说别告诉你，怕影响你上班..."婆婆的语音消息夹杂着监护仪的滴滴声。我抓着包冲进电梯时才想起，监控里那个身影，是三个月前葬礼上见过的，陈默的双胞胎弟弟陈沉。
出租车在高架上疾驰，雨刮器在车窗上划出扇形轨迹。我忽然想起婚礼前夜，陈默在阳台上红着眼睛说："我弟说这辈子最遗憾的，就是不能亲眼看见你穿婚纱。"当时我只当是醉话，却不知道那时陈沉的肝癌已经扩散到肺部。
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眼睛发酸。推开病房门时，监护仪的心电图正跳动着平稳的波浪。陈默手背上还留着针头，见我来了急着要起身，输液管跟着晃出一串晶莹的水珠。"花...花喜欢吗？"他嗓子哑得像砂纸，"我托小沉去订的，那小子眼光一向..."
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开口，怕一出声就会惊破这个易碎的清晨。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，锁屏照片是我们蜜月时在洱海边的合影，身后是陈沉举着相机比耶的倒影。此刻窗外的雨停了，一缕阳光穿透云层，照得玫瑰花瓣上的水珠像极了那年婚礼上，兄弟俩同时转身时，我分不清是谁先落下的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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